Sunday, May 17, 2009

检书

我和同事到首都开会。

傍晚,我们在苏丹街用过了晚餐,便到一家书店去访书。

我和同事看中了一套考试用书,便各买了一套。

这家书店出版的书时有缺页的现象,我一面检视我手中这一套的每一页,一面提醒同事对此不可轻忽。

检阅无误之后,我付了钱,便把书寄放到柜台小姐处,再到书架处浏览。

我们浏览了一阵,便到柜台处领取了我们买下的书,走回篮总大厦去。

到了宿舍,我忽然省起,问我同事刚才有没有翻查过各书是否有缺页。他摇摇头,说:“不会那么巧吧?”

我这才警觉大事不妙,两套相同的书,这时我也断定不了手中拿到的这一袋是不是自己刚才检阅过的。

隔天一早我们就要回怡保了,要是真有缺页,要更换就太麻烦了,我只得赶紧逐页地翻查了起来。

真是不幸中的大幸,四本书中只有一本是有缺页的。我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赶回书店去换。这时书店的女职员正在拉铁闸要关店,她叫我明天才来换,我告诉她说我隔天一早就要回怡保了,请求她让我随便换过一本,万一再有差错,该天才再更换吧。

换过了书,我汗流浃背地回到篮总宿舍,再重头翻查了一遍。

谢天谢地,幸亏再没缺页。这时我的同事早已蒙头睡去了。

Saturday, May 16, 2009

壁虎

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壁虎便混进了我们的家里。妈妈说,他们的远祖在我们兄弟姐妹们还没出世时便混进来了,算来历史比我们还悠久!

我和壁虎相处久了,对它们便有了些认识。

它们知道碗橱里有菜肴,便钻进碗橱里觅食。它们知道爸爸的旧账簿不需要经常翻动,便在哪儿成亲生蛋。它们匿藏的地方,会留下令人恶心的粪便,看了令人食不下咽。但最令人吃不消的是,它偷吃桌上的菜肴时,神出鬼没,让你拿不定主意到底哪些部分让它沾过唇了。

壁虎最可恶的一个毛病,就是它们很会失神。

有时候整罐练奶摆放在那儿,它们吮着吮着就失神地掉进了奶里,让你整罐练奶都得报销。

你别看它们本事大,能在壁上、天花板上爬行,它们一失神起来可以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去。有时候看它们贴附在天花板上好几天,用竹枝挑挑,它们才掉了下来,也不知它们是什么时候暴毙的。

更糟的是,有时它们就在你开房门或橱门的当儿在敞开的门缝间失神,当你关门的时候便让你夹毙在门缝间,等到发出腥恶的臭味时,你还得替它们收尸呢!

壁虎在遇到危险时会掉尾巴。这个实验我做过了。

你别笑,它们的尾巴掉下来时,它们还会在一旁陪着你看呢!有一次我家的公鸡啄食了一只壁虎,它的尾巴掉在一旁,又给小鸡啄食了。它掉尾巴真是多此一举。

我没看过壁虎捕食昆虫,更别说是蚊子了。有一次老师出了一道常识题,问我们壁虎是益虫还是害虫,我答是害虫,结果老师说我错了。

Friday, May 15, 2009

吃,别犹疑!!!

我们在马大开会。

午休的时候,我们到食堂用餐。

我那时刚从马大毕业出来,对食堂里各档的美食,印象还很深刻。我最喜欢吃广府嫂那档的猪肠粉,所以毫不犹疑地跑到那档口去买了一盘,开开心心地吃了起来。

有个同道看我吃得津津有味,问我味道怎样?我竖起拇指说:“好!”

我说话平实,不会夸大,但还是忍不住补上了一句:“我每次来马大都会来吃它一盘的。”

这位同道犹疑了一下,说:“我还是明天才尝吧!”

我说:“我没骗你,真的很好吃。”

可他没听我的劝,犹疑了一阵子,还是到饭档那儿买饭去了。

由于会议厅太小,第二天我们改在我以前接受师资训练的关丹路师范学院开会。

午休的时候,我们到彭亨路用餐。这同道认定我是识途老马,问我吃什么?

我说:“大碌面。”

他也叫了一碟。吃了一口之后,他说:“真的很好吃。”然后若有所失地说:“真后悔昨天没听你的话。”

Thursday, May 14, 2009

梳髻的女同学

修读硕士的第一年,我们得上三个学期的理论课。

我选修的课是星期五下午和星期六早上上的,班上只有二十多位同学,男女各半,都是业余进修的,大家来去匆匆,很少交流,印象也不深刻。但有位女同学,样子很清秀,两眼炯炯有神,说话也很爽朗,举止也落落大方。硕士课程很沉闷,课间我和朋友自不免会和她交谈几句。我的英语不流畅,使不上来,多半时候只能呆呆地在一旁听我朋友和她交谈。

星期五过去了,星期六也过去了。

好几个星期都过去了。

一个星期六放学时,我朋友突然有所感触地嘀咕了一句:“真服了她丈夫!”

朋友见我愕然,补上了一句:“我单单拜五和拜六看她的发髻都觉得腻了,难为她丈夫得天天看呢!”

我这才恍然有所觉。

那女同学其实少有的美,她把一头秀发贴贴服服地梳拢成一个髻子,用一个迷你竹篮子发饰覆盖在后脑勺,看了很端庄,很高雅。

一个学期过去了。三个学期也过去了。

理论课结束那天,我们有个茶会。

我和朋友看着她脑后勺的髻子,彼此会心地一笑。

她那发髻子,在我脑海里铭刻了深深的印象。

论文导师

我修教育硕士时的论文导师是该院的副院长。他同时又是该院某一系的主任,工作担子肯定不轻,可他每次接见我时,却从没流露过半点倦意,更不曾显现过一丁点无奈。

当我正要开始撰写我的论文时,他又升任为研究院的院长。我担心他不能分心指导我,便对他表达了我的忧虑,岂知他反而安抚我说:“你何不从正面想想,我现在身为一院之长,不是更有把握支配自己的时间么?”

那时代还没有手机。我家里甚至连电话都还没安装。我每次和导师约见,都是两三个星期后的日子,到了约见的前夕,都不免会担心他临时有事,不能依约见我,又没办法通知到我,让我白跑几百里路去摸门钉。

几次如期践约之后,我的忧虑终于一扫而空。

我每次依约踏进他办公室的前座时,他的秘书翻看了日记,便会笑笑对我说:“是你的时段了。”

我一进他的办公室,他便会把几架电话机的听筒都取了下来,放到桌面上。这一来,我们每次见面,都能顺畅地讨论,而我的论文也就非常顺利地完成了。

论文批回的那一次,我一进到他的办公室,他便祝贺我。我谢谢他给了我那么多的指导,但他却连声说:“是你付出的努力,是你应得的成果。”

那一次,他冲了一壶红茶,说:“一起吃早餐吧。”

我知道老人家一般上都忌甜,便趁他转身拿糕点的时候,先在自己的茶里放了一块糖。

他将带来的糕点摆到碟里时,我问他,茶要放几块糖?他说:“一块够了。”

我在他杯里放了一块,又在自己杯里添了两块,笑笑说:“我得放两块。”

他笑笑说:“你喝那么甜啊?”

我一直没忘记那温馨的一次见面。

Wednesday, May 13, 2009

厕所报

小镇上有个冷巷,冷巷里有条水沟,附近住户的小孩儿们就喜欢沿着这水沟大便。

有时候小孩儿们捉迷藏,也会躲到这个冷巷里来。

有一次我和朋友们捉迷藏,无意间发现冷巷里的锌板壁上有人用粉笔写了一些字,仔细一看,写的是“XXX吃大便、吃小便。”XXX是我的校长。我回家将这个发现告诉我父亲。我父亲是镇上华小的董事长,他听了即刻跟我到冷巷里去看,随即叫我去请校长到我家来见他。

校长来了,父亲告诉了他这件事,叫他次日要警告全校学生,别让这股歪风滋长。父亲还提供了他一块布碎,让他还冷巷锌板原来的面目。

X X X

我在XX师范学院执教时,一天早上,在厕所里赫然发现一个马来文句:XX吃大便。XX是马来文系主任的名字。

我从厕所走出来时,刚巧遇到这个同事,便将这件事告诉了他。

当我再次上厕所时,发觉他的名字已经被抹去,只留下了“吃大便”。

等到我再一次进厕所时,赫然发现留白的地方已写上了我的姓氏。

Tuesday, May 12, 2009

考试桌

期考的前一天下午,我带领了一群学生把考场的桌椅排好。

第二天一早,当我巡视考场时,赫然发现桌子都被调回头摆放了。正在不知所措,新上任的副校长却出现在我眼前了。我还来不及开口,他已不屑地抨击我了:“怎么搞的呀你,考试桌怎么能像你昨天那样摆放的呀!”

我给他那么一责问,倒有些愕然了。他却傲然地补上了一句:“像这样摆学生才没办法偷看嘛。”

我看看被他重新摆放的桌子,说:“Z先生,这样放不行呀!”

我说出了我的看法。这些桌子是前端有个笔沟让学生放笔的,桌面稍向学生倾,让学生可以从容写字。桌脚的前端有根横木,让学生可以舒服地置放双脚。经他掉转摆放之后,学生作答试卷时,身体和卷子隔了一道笔沟,书写时卷子又向前外方倾。双脚若向前置放到地面上,小腿肚就会被桌脚的横木顶着。如果双脚要置放在横木上,膝盖就得顶着桌子的下沿。

副校长有心没心地听我讲了一会儿,却反责了我一句:“你有没有想到抽屉向着考生,考生可以作弊呢?”

我这才明白,他的做法只考量到可以减轻监考老师巡场的责任。

他是副校长。我只不过是个考试主任。

那天,当我再次巡视考场时,看到了这样一个怪现象:许多学生把桌子抱到怀里,挥笔作答考卷。这一来,桌子便以双脚菱形地立在地面上,学生们的双脚从容地放在横木上,而抽屉正好可以让前面的同学寄放书本。

我这才惊讶这位新来的副校长的惊人创意。

p.s. 呀!要是当年把这奇景拍下,当可列入健力士纪录诶。

再见!椰浆糖水

食堂每天下午三点多有卖糖水----红豆汤/绿豆汤或黑糯米粥。而我总会依时去享用热腾腾的一碗。

食堂厨师煮椰浆糖水,浓稠得宜/甜淡适中,最可喜的是她取浆的椰子不太老也不太嫩,下了椰浆加热时的火候也控制得极好。吃她煮的椰浆糖水也就成了我每天下午的一件赏心乐事。

一天下午,我在食堂里意外地碰上了图书馆馆长。他吞下了一口绿豆糖水之后,展颜一笑说:“真好吃。”

我笑笑表示赞同。站在一旁的食堂老板也笑笑表示感谢。

“椰浆糖水如果加点盐,吃起来会更出味。”馆长说。

我没说什么,只是心里嘟哝:“吃椰浆糖水要加盐,不会自己到厨房去加么?”

第二天下午,我吃到了一碗咸咸的黑糯米椰浆粥,心里一片的怅然。

那之后,我只得道一声:“再见啦,椰浆糖水。”

Saturday, May 9, 2009

婴鼠

小时候家里是开杂货店的。

杂货店里,白天顾客进进出出,夜间则是老鼠猖獗窜走。

孩提时代还没有保利龙产品,店里那些易碎货物,诸如煤油灯的玻璃罩等,都是以一种木料细丝或细纸条做铺垫的。这些货品并不畅销,那些铺垫正好成了老鼠生产幼婴的安乐窝。


那时代的瓶装饮料,诸如绿宝和红狮橙汁等,都是用木箱装成一托托的。老鼠也会在瓶和瓶之间铺上一些碎纸屑,为幼婴铺垫温床。


老鼠的生产率特高。店里这类货物只要置放一两个星期,等到你去搬动它时,便会有只母鼠仓皇窜逃,留下一窝婴鼠让你收拾。


可爱呢!那些婴鼠。眼睛都还没开,粉红嫩滑的躯体,相互贴拢/蠕动。


小孩子们对这种纤柔的小生物是又疼爱又怕碰触的,只得怦怦然地在一旁围观。


我们家隔壁住着一个跑甘榜买卖鸡鸭的独身汉,看我们正在围观什么便凑了过来。看见那一窝婴鼠,他可笑开了脸。“好料呢!”他说着便用手指将婴鼠一只只地夹了起来往嘴里送。


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举措,不觉一阵恶心。他却涎着脸跟我们耍鬼样,还交待我们说,下次再有婴鼠请通知他一声。

Thursday, May 7, 2009

母亲节

母亲节好像是近二十年才流行起来的。我由于长年流落他乡,一早便远离了母亲,无缘为母亲庆祝,所以对这个节日就好像有点陌生,甚或可以干脆说有点妒忌吧。

那年,母亲节前几天,一个同事突然建议说那个周末要学员们留下来办活动,学员们一窝蜂地跑来向我们申诉,说那同事不肯改期,说母亲节是商业产物,并不是什么文化的节日,叫他们别跟商人们配合。

我说:“不管是商人们利用了人们对母亲的感情、订立母亲节来营造商机,还是人们订立了母亲节让商人们利用来钻营,都是一件好事。”

一位女同事也极力反对那个周末办活动,她说她丈夫说好了那个礼拜要庆祝母亲节。我傻呆地问她,是丈夫的母亲还是她的母亲,被她狠狠地瞪了一眼,原来那母亲是她自己。

另一位男同事也说他已经订了座要庆祝母亲节,我问她母亲有多大年纪了?他说七十多岁了。他突然问我:“你怎么问起我母亲的年龄来啦?”我说:“你不是说要为她庆祝母亲节么?”他失笑地说:“哦,我是和孩子们庆祝母亲节。我母亲年纪大了,出门不方便。”

有一次,我出差在太太娘家住了几天。母亲节那天,太太和他姐妹们到餐馆给岳母庆祝,又买了一个蛋糕回家吃。

片刻后,妻舅载着他一家人来岳母家。岳母说:“吃蛋糕吧,今天没煮饭。刚才你姐妹们带我上餐馆吃。”

妻舅说:“XX楼的菜好吃么?”然后他补充了一句:“我们刚才就在它对面的XX楼庆祝母亲节。”

有一次,母亲节的第二天我到老家附近办公,妈从冰箱里拿出一块蛋糕让我尝,对我说:“昨天XX为大嫂庆祝母亲节,让我也切蛋糕。”

我知道妈妈也喜欢孩子们为她庆祝母亲节。

但往后我们只能为她做清明节了。

Monday, May 4, 2009

那锅绿豆糖水

那晚,都快九点了,爸说肚子有点饿。妈说:“叫孩子过对面买碗红豆糖水吃吧!”爸说:“不如自己煲一锅,一家有得吃。”妈说:“煲红豆要好久,那就煲绿豆吧。”三姐便动手起火煲绿豆。

那时代家家户户都是用木柴烧饭菜的,每天需用的木柴就摆放在炉灶下,其他的都储藏在屋外的柴房里。

那天晚饭后大姐冲洗厨房地面时,把灶下的木柴给弄湿了,三姐生火时困难重重-----煤油浇了大半瓶,火柴擦了整半盒,才把火生起,也总算把绿豆煲好了。一家大小便围在圆桌旁等待爸爸开口叫大家吃。

岂料爸爸尝了一口绿豆汤,便铁青着脸说:“为什么烟味和火水味都那么浓?会吃死人的诶。”

爸爸放下了汤匙说:“把汤倒掉,换过水再煲过吧!”

重煲的绿豆只要水滚了便可以上桌了。可当大姐揭开锅盖要加糖时,却惊叫了起来。原来刚才三姐换水煲第二煲绿豆时,把锅盖平盖在灶面上,盖上的回流水竟将灶面上的一盒火柴粘了上来,带回锅里和着第二煲绿豆煮了十多分钟。

那时代的人没有食物中毒的意识。看了这情形,妈说:“只好换过水煲过了。”

第三锅绿豆煲滚了,妈下了糖,搅动绿豆时,赫然发现锅里有个鸭蛋。原来二姐馋嘴,悄悄地寄放了一个鸭蛋到汤里煮。

汤里煮蛋必须先把蛋洗得彻底干净,可妈捞起的鸭蛋却沾着许多鸭粪。这时整锅的绿豆都已煮得稀烂,不能再起死回生了,一家人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妈把它倒进馊水桶里。